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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拿回的“所有”,便是她的所有了。
“把藏品放在地上,抱头蹲下,然后转过来!”
月光照耀下,警察举抢对着末路的怪盗,下达最后通牒。
“预告敬上,你们的抓捕将会失败。”
警笛包围中,怪盗转向严阵以待的警察。
砰!扳机毫不犹豫地扣动。
子弹被银光斩断。
“虽然是把钝刀,但二百由旬之内,也又快又准。”
……
“您故事讲得不错。”我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报纸,看着眼前绘声绘色的委托人,组织语言。
报纸夹层间的空气在敲击下流动出沉闷的氛围,被指尖敲打的照片本人正坐在我面前,经受着语言的拷打。
“如果您的目的是借着Viola来炒作藏品,大可开门见山,广告费不会比委托费贵。”
停下手指,我举起报纸展示新闻的标题:
《楼观剑:神隐,如入无人之境——怪盗Viola再度得手》
“这标题取得确实有味道,媒体朋友是会炒作的。”委托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刚刚讲述过于用力而渗出的汗水,干笑了一下回应我的揶揄,“您不愿意相信吗?”
说着,委托人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箱子,按了几下密码后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搞得神神秘秘。
“至少这样的说法需要证据支撑才能令人信服……”
我是很想把话说完,但是眼睛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八百里加急传回神经中枢,然后顺着神经递质弥散到脸上的诧异夺取了我五官的控制权。
“这是以失望的纳税人的身份要过来的东西,或许对您理解案件有帮助。”拎着警方常用的保存物证的透明塑料袋,委托人似乎挺满意侦探咨询附带的川剧变脸表演,“您的反应告诉我,确实有。”
“……有,太有了。”嘴巴与喉咙超负荷协同运作,试图同时完成平复呼吸和说话两个任务,“这是每个侦探做梦都想看一眼的东西。”
一张紫色的卡片躺在袋子里,不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简单的保存啊,太过分了。
“这玩意现在说不定比你藏品珍贵。”
“说不定。”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张世界上不存在的紫色。
这抹紫色,仅仅是存在,便是对色彩学的颠覆,不提取于现实事物,也无法通过技术重现,所有的研究只留下“就是这个色”的结果。我一直很想亲眼看看,因为这是唯一感受它的美与震撼的方式。它只存在于眼前。
“您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怎么会怀疑您呢,我尊敬的委托人,现在我们来谈谈委托。”我保持微笑与敬意,开始营业,“以怪盗Viola为对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按照您的描述,这似乎不是一般的本格推理。”
“你抓不到她吗?”委托人十分不理智地使用了愚蠢的激将法。
“怎么可能。如果我抓不到她的话,世界上就没人能抓得到她了。”我愚蠢地中了激将法。
“我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
这句话可谓石破天惊,我都不敢说。
“怎么可能,她的盯上的东西一点规律没有……有新的预告函了?也不对啊,她预告函突出一个无效预告。”
我将手中的卡片翻到有字的一面,紫色的背景上贴着白色的字:
我将取回妖梦的所有物
右下角是“怪盗Viola敬上”这样一个怎么想都觉得装的落款。
正如我所了解。虽然每次都会做出预告,但是行动轨迹无法预料,格式就是这种取回某某的所有物,似乎是在为什么人伸张正义一般。
“不是新预告函。”委托人摇了摇头,目光从我手中的预告函移向桌上的报纸,“你了解这次被盗窃的藏品吗?”
“当然,你宣传的相当铺天盖地呢。镰仓时代某位武士的佩剑,似乎还能和西行法师扯上关系。”
“妖梦,那位武士的名字是魂魄妖梦。”委托人不知为何压低了声音,但显然关注点不在声音。
“也就是说,真有妖梦这么个人,那她还真没写错?”显然,怪盗Viola不可能是从镰仓活到现在的人,所以我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疯了的历史考据人,中二病发作分不清现实自定义地开始给古人找场子。
说起来,Viola的目标1虽然毫无规律可言,但基本有个共同点:古董。
最近代的我记得是月球上那个美国国旗的边角料。消息被封锁得太好了,我也没去查预告函上写了替谁取回所有物,总不会是阿姆斯特朗吧,那可挺令人发笑的。
“不对。”委托人否决了我的想法,“知道这个名字的人连你不会超过十个。”
“太好了,嫌疑人范围已经这么小了吗。”
“不,这些人不是Viola。动机,能力,机会,完全没有能对得上的。”委托人再次否定了我的发言,简直杠精附体,她这么厉害还要什么侦探啊。要不是咨询费让我无法拒绝。不抓怪盗了,我赚完咨询费跑路。
“要不你把人名字写给我,我自己去查。”
“除了你,我,Viola,还有一位。”说着,委托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妖梦是一位使用双剑的武士,她的另一把刀供奉在这家神社内。而神社的巫女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最后一个人。”
我接过册子翻阅了起来,是个宣传手册。
“‘西行神社’,号称西行法师亲手栽种的樱树,还有供奉的妖刀白楼是庭师使用过的……这位庭师就是那个妖梦吗,怎么一会武士一会庭师。”
“或许有在兼职吧,说不定还是西行法师的女婿呢。”随口打了个岔,委托人示意我把手册往后翻。
掉出来一张相当精美的票。
“这是我通过钱和关系弄过来的。本来近期神社是封山禁止旅客进入的,有了这个能在山上过夜,巫女也会亲自带着游览。”
“上流优雅高级。”钱和关系不愧是当今社会英雄的最佳搭配,“说起来,你是默认我会接受委托?”
“当然,我相信秘封事务所的大侦探宇佐见莲子不会对怪盗置之不理。”
主要不想对委托金置之不理。给得太多了。
稍微寒暄几句,又问了些关于Viola、妖梦和委托金的细节问题,见一时没什么好说而咨询费是按时收费,委托人留下一句“祝你神社之行顺利”后离开了事务所,走前还不忘把预告函重新装好带走。
送客后,我回到桌前,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札记。我作为一个侦探,像Viola这样的存在,不去收集相关的信息是不现实的。
如同被神明隐去,再无踪迹。
拥有这种程度能力的怪盗,神隐事件的主犯,Viola。她所犯下的系列窃案,能被冠以“神隐”的名号。而赃物,被好事者以“神隐的藏品”称呼。
札记上贴着些剪报,还有我打听到的消息。之前的关注更多是出于好奇,类似看新闻。并没有“我迟早要对上她,这是我的宿敌”这种中二想法。我虽然很年轻,但也过了那个年纪。
说实在的,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有着怪盗这样的存在,是我听过第二令人惊讶的事情。第一是警察没抓住。
出于当今社会侦探身份的尴尬,我没有太好的机会去走访被害者或勘探现场。今天好不容易见到被害人了,结果对面和说书一样。怪盗偷了藏品被逼到绝路,然后挥剑连子弹带手枪全部砍断,最后潇洒离去。这藏品这么强,你之前干嘛去了。
札记上记录着公开的和我能收到的消息,Viola的犯罪。突出一个毫无规律。
她会先从某富豪家那里窃取对方珍藏多年的银质怀表,再去唐人街一个小古玩店里偷走号称曾贴在僵尸头上的符纸。
她不是出于财欲,她会在潜入金库后只拿走一块垫桌脚的石头。
她甚至会去重复光顾一个目标,比如一个倒霉蛋子被连偷三次。那是个魔女崇拜者,她被偷走的东西和她的喜好一样奇怪:人偶,扫帚和污渍花纹分不清的睡衣。
说起来,这些神隐藏品不会都像那把楼观一样有什么超自然力量吧。根据奥卡姆剃刀理论,能做简单解释的不做复杂推理,没脚印就是犯人有飞行程度的能力;案发现场是密室,说明犯人有穿墙程度的能力。
晃了晃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我把旅行手册和票都夹进札记。
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就算对Viola的目标判断失误,也可以当普通度假嘛,反正委托人出钱。况且,我对那位武士兼庭师的“妖梦”很感兴趣。
翌日,登机。
今天我要坐头等舱,感谢委托人报销。这时候或许不该叫委托人,叫冤大……叫金主爸爸比较合适。
在飞机上吃了顿味道一般的午餐,落地时已是下午了。这儿的大巴没有到神社的,我直接叫出租了。
我饿了,车到了。虽然天色已暗,但借着车灯,我还是能清楚看到站在山脚下的鸟居旁迎接我的巫女。
和宣传手册上的照片如出一辙。不同于常见巫女装却也保留了红白配色和宗教神韵的装束,头顶显眼的大舞蝶结,露腋,不知道怎么穿上去的袖子。
说着“欢迎”的巫女向我鞠了一躬,检查完票据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拾阶而上,山路并不长。
神社安排了接风洗尘的一系列流程,包括用木勺子舀水洗手等等,但因为我太饿了,就快进到去吃晚饭。晚饭的卖点出了和式以及丰盛外,还有“巫女手制”。我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个。
“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的,酒也是神社自己酿的。”
“真的吗真的吗,是口嚼酒吗?”
“那倒不是。”
那没意思。
酒足饭饱,巫女领我去了休息的客房。客房比我想象的大一点,程设古朴,屋内唯一称得上装饰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如果我没猜错,画上的樱树便是手册上所谓“西行法师亲手栽下的樱花树”。树是在后院,窗户不朝那。
环视了一圈后,我坐在铺好的榻榻米上。
“虽然有些迟了,不过如果您想去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巫女跪坐我的对面,见我的目光停留在画上,出声道。
“不必了,不急这一天。”我摆了摆手,把手册拿出来,和巫女讨论行程。西行神社在神社里不算小的,但毕竟不是什么大公园,能游览的东西有限,时间相当宽裕。
委托人提供的豪华套票名义上是体验神社生活,但是不可能真的是让人玩扫地喝茶模拟器吧。
明天的大致流程定为,早上起来体验和式早餐,在樱花树下了解相关故事后挂许愿板祈愿。午餐和午休后,去供奉着白楼的地方,体验拔刀。
这下巫女变导游了。
我对下午的拔刀活动保持高度期待。作为一名侦探,我对于推理作品的套路那是相当的博古览今信手拈来。在推理作品中,我会拔起号称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拔起的剑,让巫女小姐大惊失色与我签订婚约之余,剑也会变成一个萝莉,最后暗中守护巫女小姐的忍者小姐出现,和我发生一系列故事,然后我三选一。
这也是推理作品吧,反正是几选一。
“那么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卫浴已经打扫干净,那边的衣柜里有巫女和神主服,可供穿戴。当然,一般的和服也是提供的。换下的来衣服如果需要神社清洗,可以放在墙角的竹筐里。晚上如果没有必要,尽量不要离开房间。如有突发情况,可以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妥善交代后,巫女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时候我该干什么?溜出房间,开始调查?不急这一天。今天的舟车劳顿,晚饭后的些许醉意,陌生却舒适的环境,都告诉我,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掏出随身的札记,记下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便洗漱睡觉了。
睡得很舒服,我伸了个懒腰。
昨天巫女小姐说啥来着,衣柜里有巫女和神主服?那肯定穿巫女服啊,在神社不穿巫女服,就好像3D区没有耶路撒冷。
虽然相比巫女小姐的衣服做出了简化,但是还是好难穿啊,这袖子到底怎么穿。神主服算了,居然有女式的,现在神社玩这么花的吗。
走出客房,按照记忆找到客厅,巫女和早饭早已准备就绪。可惜没得选,只有后者能吃。
“这些也是你做的吗?”品尝眼前不说丰盛也算好吃的早饭,我开始向巫女有搭话,昨天有些太集中在晚饭上了。
“是的。神社的饭菜几乎都是由我准备。”
“我记得打扫好像也是你吧,忙得过来吗?要是客人多怎么办?”
“我平时也没有别的事情,打扫算是悠闲的了。至于旺季,神社会去找一些临时工。只要给开个实习和志愿证明,很多人倒贴钱都要来当巫女。”
“原来如此。”最后那句是可以说的吗。
说话间,我吃完了今天的早饭。
“那么开始今天的行程吧。”见我放下筷子,巫女小姐收拾了餐桌。领着我前往后院。在后院,我见到了那颗“西行法师亲手栽种的树”。好长的称呼。
“它叫西行妖。”巫女小姐介绍,现在这树有了简短的称呼。
平心而论,给一棵树起这名字,很怪。但是真的站到树前时,我却觉得这个名字恰如其分恰到好处。与西行法师这个近千年前的人物相反,这棵樱花树并不给人苍老感,反而带着生机和仙气。或者,妖气。“鹤发童颜”,我脑中冒出一个奇怪的词汇。
明明不是赏樱的季节,可是这棵树的樱花却开了九分甚至……
“据传,是西行法师为了给他的女儿,西行寺幽幽子庆生,栽下了这棵西行妖。”
在我沉浸式赏樱时,巫女在一旁讲述。我记得西行法师的女儿的名字是没流传下来的吧,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西行法师姓佐藤。当然,我不会在这种场合下用这种话来打断。
“我记得西行和他女儿关系不好吧,他还踢过。”选择了更不合时宜的话打断。
“求道踢女之类,民间传说罢了。”巫女斜了我一眼,似乎是对我的打岔不满,“而当时打理这棵樱花树的无名庭师所留下的刀,也供奉在神社之中。”
无名庭师?啊,是那位妖梦啊,这名字相当保密呢。所以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吗,硬要说楼观被盗后保密我能理解,但这保密似乎在Viola出现之前就有。
“我对这段历史还挺感兴趣的,能否借阅一下神社里的藏书?”在来这的路上我隐约看到了藏经阁或是书屋一类的地方,被封锁着。我也没指望巫女答应,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反应地很快,把不该有的情绪收住,很官方地回答道:“抱歉,藏书是不对外开放的,请谅解。”
“好吧。”我识趣地点了点头,示意巫女继续。
进行简单的讲解后,巫女小姐从取出一个木牌塞给我,让我写好愿望后挂在树下的架子上。而她暂时离开去准备午饭。看着眼前的许愿牌,我陷入沉思,许个什么样的愿望好?许愿抓住怪盗Viola?侦探不语怪力乱神,抓怪盗要靠自己。写个别的吧。
把写有“变成有钱人”的木牌挂上后,我从觉得这样不太好,缺了点什么。张望了一下,找到巫女取木牌的地方,拿了块新的,写上“狠狠逮到Viola”,也挂上。这样才对嘛,大功告成后我望着架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树枝摇曳,花瓣散落。好不容易把衣服上的花瓣摘掉,感觉头上有异样传来,摸了摸脑袋,摘下一朵整的。这倒挺有意思的,抽出随身带着的札记,把花夹了进去。
又赏了会樱花,我回到客厅。午饭恰好被端上了桌子。或许是时间仓促,又或许因为晚餐才是重头戏,午餐并不如昨晚豪华。但味道不差,管饱。吃了个七分饱后,我和巫女敲定了下午集合的时间,回房午休了。
中午是要休息的,因为晚上我准备潜入神社的书屋。
闹钟把我叫醒。
扯了扯身上因为不想穿所以没脱的神官服,希望别睡出什么不好处理的褶皱。到了客厅,巫女小姐正坐在午饭时坐的位置,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只剩下两杯茶。她做了一个手势,请我坐到对面。
“午安。”
“午好。你没休息吗?”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巫女,和早上无二的装扮,穿戴整齐,不像是去休息了的样子。
“不。”她摇了摇头,“我正在休息。”
“那挺好”闻言,我也不再多说。
“那么,时间到了,开始我们下午的行程吧。”巫女饮下最后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进入了状态,“今天下午,我们将前往神社的内殿,参见被供奉起的‘白楼’。白楼是守护着西行血脉的武士一族世代相传的武器,也只有那一族的族人才能使用。”
莫不是那魂魄家。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那“魂魄妖梦”是姓妖梦名魂魄呢。
“而神社建立时,持有楼观的那位武士,同时也是负责照顾西行妖的庭师,所以日后辗转,她的刀也被供奉在了神社中。”在我内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时,巫女小姐继续介绍着神社内殿的其他事情,不过我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对那位“魂魄妖梦”充满兴趣。
“所以,既是武士,也是庭师?双重身份啊。”
“是的,不过这两个职业也不冲突吧。”巫女回答着我这个有些奇怪的话题,“根据传说,那位武士和幽幽子比幽幽子小一辈,她的爷爷侍奉着西行法师,而她从小就在那西行妖下读书练剑,汗水滴落被树根吸收,神木有灵,择了她作庭师。”
真假先不论,挺有趣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不注意间喝完了眼前的茶水。巫女见状想给我再倒一杯,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也差不多该出发了。”背景故事介绍地差不多了,也该实地看看了。
“好的。那么前往内殿,再进一步地介绍。”巫女做了个请的动作,起身带路。
相当专业。
我赞叹一声,跟在后面。穿过后院,瞄了一眼西行妖和一旁我挂上的两个祈愿牌,来到内殿。
“来到内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打住。”我举起一只手,打断小学生春游后400字作文式游记介绍,“快进到拔刀。”
或许我的举动沾点不礼貌,不过大度的巫女小姐没表现出不满,领着我走到内殿正中间供奉的台子前,踩上台阶,掀开樱花纹饰的帘子,露出白楼的真容:一柄造型古朴的武士刀,刀刃斜插在石头中。石头周围围了一圈绳子,挺有神社味道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插进去一张紫色的卡片。
什么石中剑。
“这就是号称只有那位庭师的后人才能拔出的白楼剑吗。”
“能够斩断迷惘的白楼,自然不是凡人能挥舞的。”
感觉是噱头,我觉得拔不出来不是不够有力就是不够努力。
“我试试……”我上前两步,准备拔刀,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巫女显然也注意到了,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拿起那张像是小广告一样的紫色卡片。在排除了光线的因素后,一眼Viola。
又是这不属于世界的紫。
“我将取回属于妖梦的所有物。”我凑到到巫女小姐的一边,读出了上面的字,“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巫女瞥了我一眼。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确实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的委托人在预约时向神社说明过你的身份。”
“早说啊。”我直了直身子,表现出作为大侦探该有的气质,“亏我费尽心思装成游客的样子。”
“首先我觉得你玩得挺开心的,其次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巫女翻了个白眼,也收起了导游的架势,“虽然我这边也想假装你是普通的客人,但显然现在旅途要终止了。我准备去报警,警方肯定会要求排除无关人士,您可以去附近的旅馆居住。神社会帮您订好房间。”
“能订总统套房吗?”
“可以,费用由您的委托人承担就行了。”
我承认我相当心动,就拿这个考验侦探的啊。
“但是我有一个更诱人的提案。”我前跨一步踏着台阶,一直手抵在白楼上,寄希望于通过做出一个很帅的姿势来增强说服力,“警察可没有一次成功阻止过Viola,不如就交给你眼前的侦探吧。”
我振臂,挥剑,言辞铿锵。
等会,挥剑?
“……插回去。”
“哦,好……插不回去,机关坏了?”
“呼——”巫女小姐双手抱着头,用手腕狠狠地挫这自己的太阳穴,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在我担忧的目光下进行几个深呼吸后,她盯着我:“没有什么机关,我说了,魂魄家的人才能拔出这把刀。”
这种时候了还坚持设定的巫女是鉴,不过挑明了我是侦探后,她到不继续隐瞒“魂魄妖梦”这个名字了。
“那我说不定是那个魂魄家的后裔吧。”肯定不是,我姓宇佐见。
说实在的,我都担心这剑是提前被掉包了,然后这时候让我拔出来准备背锅。举起剑端详起来,目光刚触及到就绷不住了。锐利的剑意逼得我睁不开眼睛,仿佛真的有什么超自然力量一般。心升退却之意的我放下剑,看向巫女。
“或许吧,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Viola盗取白楼,无论你是魂魄家的后人,还是被委托的侦探。”
“你说得对。”我支持。
“把剑插回去不现实也不明智,没有魂魄家血脉的我也没有资格握着这把剑。但身为守护白楼的巫女,我要保证你始终在我视线范围内,直到明天。”
我也知道Viola的习惯,预告函下达后,会在太阳落山后至第二天天亮前下手。所以我对巫女的提案没什么异议。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么按照设定来。
“那太阳落山之前我去把见不得人的事情处理一下,顺便换个衣服吧。”我想看巫女发的福利,但我不想发福利。
“理应如此。我去准备晚饭。”巫女点了点头。
“那麻烦了。”
坐在桌前,我左手握着剑放在桌上,右手使着筷子去夹盘子里的烧鸡,数一数二的别扭。
“给。”坐在我对面的巫女小姐给我夹了个鸡腿,“还要吃什么和我说吧。”
为了帮我夹菜,她甚至事先把袖套摘了。她真的,我哭死。
“谢谢,要是给您一双一米长的筷子,您一定能上天堂的吧。”我用低幼寓言故事恭维了一句,“虽然你其实更应该给我拿个勺子。”
“……神社没有勺子。”
“为什么,被Viola偷了?”
“没有收到那种预告函。”似乎是被我整无语了,“因为就我一个住,这只有那种大汤勺。”
见我还想说什么,巫女提前出言打断:“况且就算有我也不能去拿,我要保证你在我的视线内。”
说话前摇被打断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达成了食不言的成就。
碗筷被叠放在了撤到一旁的桌子上等明天再收拾,我和巫女小姐面对面坐着。
作为侦探,我在平时有意识的熬夜玩游戏看小说补番追剧找人彻夜打牌来搅乱自己的作息,应对这种需要一晚上不睡觉的突发情况算是得心应手。倒是巫女小姐,在神社过着类似清修的生活,能熬吗?
看着我担忧的眼神,静坐着的巫女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淡淡地答道:“不要小看那些游客和实习巫女惹事的能力。”
我大概知道了,真惨。
换了只手抓着剑,为了保证自己的注意力不被时间磨散,我开始和巫女搭话。
“这种时候,要是神社里多几个人,会方便很多啊。”我看向一边的桌子。
“我喜欢一个人。”
“谁?”
“啧——我喜欢一个人住,我习惯一个人住,理解了吗?”似乎不想再和我扯下去,换了个话题,“倒是你,侦探的话,一般都会带个助手吧。然后再和当地的熊孩子组织有什么关系之类。”
“很遗憾,我一直是一个人呢。”很遗憾,不存在那种东西,不过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你来当我的助手吧,如何?”
“请容我拒绝。”巫女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她比起拒绝更想骂我两句,比如不会说话就闭嘴这种。
那不行,我还是要说。
但是似乎不仅巫女小姐不希望我说下去,别的一些东西也不希望我说下去。比如这个房间的电。
随着电流的“滋滋”声,房间陷入了黑暗。几乎于此同时,我从怀中掏出了提前备好的特质荧光棒——现在的环境下,这种提过亮度的荧光棒比指向性的手电筒好用——折断,另一手紧握白楼对着“巫女”的方向挥出。
击中的实感先铿锵声一步传来,最后是虎口的发麻。脚猛一蹬,借力后退数步,借着银光,看向袭来的敌人。
原先坐在我对面的巫女小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渗出幻想的一抹紫色,神隐的怪盗Viola。”打了个响指引起注意,撩起披风一角,Viola扬起被面具遮住上半部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预告敬上,我将如约取回妖梦的所有物。”
脸上的面具是和预告函如出一辙的“不存于世的紫色”。身上穿着不知如何换上更不知道从哪掏的礼服,主色调依旧是那种紫,花纹让人联想起扑克背面,简单反复却不单调。更引入注目的不是扮相,而是她此时手里握着的武士刀,和我手中的白楼有相当的差别,但就是能给人“这是一对”的感觉。
楼观,上一件被神隐的藏品。
“玩尬的?”时髦入戏的扮相挡不住幼稚的台词动作,室内没有风去吹动她的披风来缓解尴尬,我挽了个剑花将白楼背到身后,荧光棒地指向Viola,“维护着世界运行的侦探,宇佐见莲子。”
咳,这种不明所以的唱名对怪盗来说显然幼稚尴尬,不过对侦探来说,帅气好用。
“你故意用这种方式说话来逼我动手啊。”
“不是。”
“说吧,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说话就这个方式。算了,我确实早就发现你了。”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不过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吧。”
一边进行没营养的对话,我握着剑提防着。如果所谓“神隐藏品”没有超自然能力,我还能打。但如果有个万一,那我只能靠手里这把白楼来反击了。虽然不会用。
“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出于怪盗的自尊或者别的原因真的想知道我如何发现你的,就请告诉我真正的巫女小姐哪去了。”
“可以,不过你先。”似乎是没意识到我在拖延时间,又似乎是意识到了却不在意,Viola饶有兴致。
“我承认你的伪装天衣无缝,但是你拒绝了当我助手的邀请。会拒绝我这个明察秋毫智放沈密的大侦探宇佐见莲子的人,一定……。”看着Viola愈发不善的眼神,为了交易的继续,我停止了耍宝,正经地回复了起来,“细节方面有很多,比如你没穿袖子啦,巫女小姐不会做烧鸡啦。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她居然真没报警。”
“其实她是准备报警的,也帮你订了酒店,你心心念念的总统套房。被我打晕的时候,她刚定好了房间,正在报警。她现在安然无恙地躺在为你定的房间里。”
“我就知道没人会信任我这种侦探。”我叹了口气,做出向隅而泣,黯然伤感装状。
“够了。”我完美的演技没有得到认可,她举起剑,“收起你的拙劣演技,不要再拖了。”
我能直观地感受到楼观上在凝聚着某种力量,剑意或者别的什么。我很想说这不科学,但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玩意存在那我就不该去否定。
站不稳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个选项。放下白楼,或者,跑到两百由旬外吧。”号称两百由旬内比枪快的楼观挥下。
“我选c!”胡言乱语着,白楼剑被我挡在身前。刹那间,我感受到了某种力量,剑刃划过一个钝角,压迫着我的剑意骤然一松,眼前再次聚焦,虚浮的脚步站直,我重新立于这片澄澈的星空下。
……我屋顶呢?
望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残垣断壁,Viola神情的复杂面具都遮掩不住。
“预告敬上,会再见的”留下一句,她转身消失不见。
啥意思。
不管怎么说,危机暂时解除了。我看着她原先所在的地方,上面插着一张紫色的卡片。预告函。
我将取回我的所有物
不是妖梦吗?将预告函插进札记,抛开那些疑问,至少我确实保住了我手中的白楼。试着举起剑端详,和白天一样被剑芒逼开了视线。放弃追求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天亮之前。走出狼藉的主殿,顺着记忆,我来到了偏殿的藏经阁前。比起总统套房,显然这更是心心念念之物。
走到门前推了推,仿佛空间凝固一般,纹丝不动。想撬锁,我甚至找不到插钥匙的锁孔。毫无疑问,这个藏经阁里面放着一些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
又狠狠地撞了几下,门依旧不动弹。如同敲击的试探得出的结论一般,这是个完全的实心。说不定后面就是面墙,门和墙无缝衔接。烧都烧不开,这什么木头啊,不会是用那西行妖的木头做的吧。
想到这,我举起了手里的白楼对着门劈下。木门如同早已腐朽般裂开,木块散一地。
庭师的刀就是不一样。望着眼前黑洞洞的入口,握着白楼给自己勇气,我掏出一根荧光棒。掰亮,大步走。
眼前一亮,走进了一个房间。黑暗和封闭的环境往往会扭曲时间观念,我数着自己的脉搏来大概判断,我走的并不长。
这段路程是如何阻隔房间中温馨柔和的光线我暂且蒙在鼓里,但当务之急肯定是浏览其中的藏书。
怎么感觉我才是怪盗。
“呼——”长出了一口气。我练过速读,量子知道吧,和那没关系的那种。这里的藏书量比我想象中少。超出我想象的不仅是数量,更是内容。我本以为会是严肃谨饬的编年史,或博百家而作的野史集,再不济来点民歌诗集,我都能试着找到些有用的内容。
那你给我的是啥?画集?白短发小的是妖梦,粉头发特别大的是西行寺幽幽子。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神社的藏书不会被Viola掉包了吧。
文字作品也不靠谱,幽幽子美美地享用妖梦内裤是谁写的。挺有趣,但不是我要查的东西啊。
冷静,必须冷静。也不是说一无所获。
比如这本求闻史纪,虽然在这个环境下很像是人物设定集,但包含不少信息。
仅仅是残章,相对全的只有妖梦和幽幽子相关,却让我看到了背后似乎有着的宏大背景。
“半人半灵的庭师、幻想乡、冥界……”浏览着信息,最后在一个叫目击者报告的地方再次发现了异常。
“雾雨魔理沙,在那个被连偷三次的魔女崇拜者收到的预告函中提到,就是不知道哪一件。还有博丽灵梦,绝对在哪听过。”按了按额头,一夜未眠,又是战斗又是阅读,挺头疼。
收着吧。我毫不受良心谴责地将两张求闻史纪的纸夹在了札记中。搜索了一圈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我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本薄本。
奇怪,这东西造型格格不入,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凑上去,封面写着四个字:治疗日志
谁治疗谁?什么毛病?我好奇地翻开,看到完全没有按照日志该有格式的一段话。
一页纸就一段话,让本就不厚的本子雪上加霜。我本该一边吐槽信息量少一边阅读,但是我没了这功夫。我得重新集结思路。
今天开始,尝试让她看这本治疗日志。我不知道里面的我是什么样的,但应该能传达到。我把治疗日志和作品放在一起,如果那边的我也在寻找,那迟早可以看到的。
第一页的信息就已难以验算的,但我几乎不能自主地翻开第二页,摄入更多。
我失算了。我知道她既舍不得幻想乡,也舍不得那些周边,但这种情况下周边一定会被封存。我得找些别的办法来刺激她。
再度翻开一页,第三页依旧没有按照格式来,没有标注日期,但是字里行间给我的感觉,似乎隔了一段时间。
成功了,我在她面前挥舞着妖梦的刀和她‘对战’。她果然坚信着这把刀会有超自然力量。她坚信着幻想乡的存在。接着我又在她面前展示了她的创作品和这本治疗日志。如果顺利的话,里面的我应该已经接受到信息了。
再翻开一页,后面没有了。与眼前纸张的空白相对的,是我脑海里打成一团的线路。
里面的我。她。幻想乡。周边。
在这种地方,被我突然地发现,在结合上面的话。恐怕“里面的我”是指我。那外面的“我”究竟要传递什么信息?
毛骨悚然。我握着手中的白楼,回想起今天和Viola战斗时那奇异的感觉,是因为“外面的我”在“她”面前挥舞着剑?
“她”到底是谁?Viola吗?创作品是指我周围这些吗?周边呢?神隐的藏品?
是因为“她”坚信,所以我手中的楼观爆发出了超自然力量。这难道是什么唯心武装?Viola坚信,所以能用;外面的我用了,所以“她”认为里面的我能用?所以,这和治疗有什么关系?
太乱了。
幸好,侦探善于整理思绪,我收起本子,将这些想法暂时藏在心里。
走出藏经阁时,回头看,木门恢复了原状。今天见到东西太多,我有些见怪不怪了。转身,望向天边那一抹鱼肚白。
黎明。
我守住了白楼。
“你拔出了白楼,也守住了它。带走吧。”巫女小姐看着残破的神社,“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将楼观也夺回。”
她能这么大方真是太好了。其实我联系委托人,说明了昨天的事情——拔起刀以及对战的部分——委托人也表示,会和神社方面交流。后续好像是出钱修复神社,来换取我的带走白楼的权利。
该探索的昨晚以及进行了,算是收获颇丰,手札里还夹着两张预告函。一张是紫色,另一张也是紫色。
返程的飞机依旧是金主爸爸报销的头等舱。
我太累了,拉下遮光板后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飞机即将降落,提醒我打开遮光板。
睡了一路啊,看着窗户外昏暗的夜色,俯瞰昏黄的夜景,我发出感慨。
怎么说呢,还是觉得挺累。浑身没劲。托头等舱的福,没有落枕或者腿麻。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原先想直接回事务所休息,但睡意在晚风吹拂下减少了许多,清醒之后反而觉得饿了。
说起来我也就上飞机之前随便吃了点。那奖励自己一顿好的吧,我前往了事务所附近的一下小餐厅。小是占地面积,其实装修相当有格调,味道也好,就是有点贵。
吃饱后又打包了点东西,准备明天当早饭。
结账,回事务所。
“你可算回来了。”
“谁!”明知故问。
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我当即打开灯,同时抽出包里的白楼。这个声音,Viola。
她坐在我平时会客的位置,背后的书架空了不少,桌上叠放着本应在书架上的书籍,都是我珍藏的推理作品。见到我,放下手中那本《巴斯克维尔的雌犬》:“你应该早就下飞机了,为什么才回来。”
“和你没关系。”虽然她手里没拿着楼观,但是不代表没有别的神隐藏品。握着白楼的手用力的几分,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能用的力量后,我镇定了几分,“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不是对外营业的事务所嘛。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聊聊吧。就像之前的交易一样。”
“聊可以,咨询费照给。还有,那是我座位。”
Viola被赶到客人的座位上,我收拾起了桌上的书。
“你这些书玩的真大。《三个同姓人》是妈妈姐姐妹妹……”
那你还看。
“差不多得了。”转头瞪了一眼,我收起珍贵的书,回到座位上,“这次换我先问,可以吧。”
“请。”
“幻想乡是什么。”我开门见山,“你迄今为止盯上的目标,都和它有关吧。”
“查到了吗。也是,毕竟你拿着白楼。”Viola倒没有惊讶,点头承认,“当然。幻想乡之外的东西毫无价值。”
“这话过了吧。算了,你先讲讲幻想乡。”
Viola讲起了幻想乡的设定,一个避世的,扭曲了虚幻现实的,按照描述十分美好的地方。
“找你怎么说,我还挺想去看看的。”
“你去不了。”
“我去不了就没人去得了了。”侦探的自信。
“所有人都去了,你也去不了。”
“无聊的挑衅。”虽然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轮到我问了。”Viola没有回答。
这是某种类似谈判技巧吗,先贬低勾起对方好奇,再转移话题。
“问。”
“我刚才说幻想乡之外的事物毫无价值,你否定了。那你说说,这个世界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问题。我有想过她问我关于藏品的,关于我的,甚至关于《治疗日志》的,但我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即兴的问题。而且,不好回答。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实话实说,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打包袋,“比如好吃的?”
Viola确实等了蛮久了。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点不担心我加了料。欸我怎么没想起来事先加点安眠药。
“吃完了。”
好快!
“味道还行?”
“不错,比想象中的好。”优雅地擦着嘴,Viola称赞了一句。
“当然,味道是没法想象的吧。”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味觉是人们做梦最难梦到的感官。
“你说的很对。”Viola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这是对外营业的侦探事务所对吧。”
“怎么了?”
“我有个侦探委托,你接吗?”
“啥?”今天Viola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语出惊人。
“我要委托侦探宇佐见莲子,为我找一个东西。”Viola身子前倾,盯着我的眼睛,“这个世界里,有价值的东西。”
她说得很清楚,但我不是很理解。
“你觉得侦探会接受怪盗的委托?”
“抓捕我的委托金是?”Viola突然问。
我说了个数字。她问这干嘛,想了解自己多值钱?我听说怪盗或者海贼有收藏自己的通缉令的癖好。
“我给你一样的报酬。”
“不是赃款吧。”
“我说了,幻想乡之外的东西不配让我动手。”见我还在犹豫,Viola追加道,“况且你可以利用这时间调查我,对吧。”
她说得太对了,正如她给得太多了。
“我可以理解为怪盗对侦探的挑衅吗?我答应你。”
“你也可以理解为委托人对侦探的信任。算了,你答应就好。”Viola站起身,“那么,明天见。”
我目送她离开事务所,消失在夜色中。所以她到底来干嘛。
毫无头绪。现状也好Viola的委托也好,该怎么办。
“还有这玩意。”
我掏出那治疗日志,翻看着,短短三页……第四页有字了?!
无暇关注更多,我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今天我带她去了游乐园。感觉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句话不说。算了,她不这样才奇怪,她都这个状态多久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我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情况?我蒙着呢啊。带她去游乐园?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总比找个咖啡馆坐着干瞪眼好。怎么只有这一句话啊。
不过这日志究竟是什么。算了,不如把重心放在眼前的委托上。
清晨,阳光攀过窗沿细缝,温暖了我的被窝搅醒还没做完的好梦。
抬手掐灭闹钟。我爬了起来,省得等下怪昨夜睡得太沉闹钟不够大声。
昨天查完了游乐园就去睡了。本来还没困意,但沾到枕头就昏过去了。简单的洗漱后,时钟即将指向侦探委托预约与怪盗预告函的重合时间。
马上我就要带Viola去游乐园了,总觉得发展不太对劲,不是很有逻辑。不过按我喜欢的推理作品,这么个进展也正常。
门铃响起。
“来了!”
我应了一声,深呼吸整理易容与装束与心情,开门。
“早。”一个不认识但眼熟的金发少女向我问好。
“你是?”
“自己的委托人都不认识了吗。”金发少女掏出一个紫色的半脸面罩,扬了扬。
“Viola!”我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小声点。还有,现在叫我梅莉就好。”梅莉收起面具,再次向我问好,“早。”
“早,梅莉。”我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这相貌和名字是你的吗?”
“问这个有意义吗?还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真的有交流方面的缺陷吗。”
“你的前半句对。”我也进入了正题,“今天会带你去游乐园吧。”
“好啊。”梅莉显得相当乐意。
毫不犹豫地买了不用排队肆意玩的豪华票,反正钱要么Viola报销,要么我的前委托人报销。
人和有了,天时也不错。相对凉爽,不是烈日也不阴沉,包括我在内绝大多数人会觉得舒服的天气。
那么我来瞅一眼地利。好大一过山车,好大一摩天轮。和我想象的一样,游乐园最有特征的东西就是这俩。
“车速很快你忍一下,别叫出来哦。”我一脸自信地带着梅莉坐上过山车。
“你再忍一下,别吐出来。”她一脸担忧地扶我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我在怪盗的面前把侦探的脸丢光了。
“你先坐着歇会,我去那边的买瓶喝的。”
“好——”
有气无力地回答完,我靠着椅背调息。顺便自责我为什么要带一个理论会飞,妖魔鬼怪有关的怪盗玩过山车。
“给。”不知过了多久,梅莉的声音传来,“还好吧。”
“我其实还好。”睁眼嘴硬,不过确实比刚才好多了,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饮料,看到她手上还拎着个袋子,“谢谢。那是什么?”
“可丽饼,售货机旁有家店。我看书上说,约会要吃这个。”她打开袋子,递了一个过来,“昨晚我把你早饭吃了,这个就当补偿了。”
“哦,谢谢。话说你看的什么怪书啊。”
“你书架上的。”
那没事了。等会,按我书架上推理作品的剧情,这饼下药了吧。我还是打开袋子吃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相当信任Viola,或者说眼前的梅莉。
“不对啊,你把我的事情做完了,那我干什么。”
“你想想接下来去哪吧。”梅莉把地图递到我的面前,“既然太刺激的玩不了,我们要不去做旋转木马之类的?”
说谁玩不了?啊?谁玩不了?
不至于去做旋转木马啊。试试别的,比如:“鬼屋怎么样。”
“鬼?我在幻想乡见多了,那边有哪一种?”
也对,带根本不害怕的人玩鬼屋纯坐牢。
“套圈?”
“给的奖品也一点价值都没有。”
又是幻想乡以外毫无价值?别惦记你那幻想乡了。
“那……”我看着地图,思考了起来,“那边好像有活动,我们去看看吧。”
我不是很想去人多的地方,但是我更不愿意去旋转木马,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亲子区”,我就很不舒服。
“也行。”梅莉没有拒绝。
经过配乐加PPT加镜头平移的找路时间,我们到了活动广场。中途数度迷路,侦探和怪盗哪边都不应该犯这种错吧。
到时,正在举行活动。
“那么,我们来选取下一对参加同行者快问快答的游客。”台上的主持人相当激昂,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光柱突然将我和梅莉笼罩。
被选上了?什么运气。
“来,让我们把她们幸运游客请上台来。”
和梅莉对视一眼,走上台。
“加油,尊贵的豪华票游客。”迎接我们时,主持人悄悄对我说了一句。
原来是钞能力。
“简单介绍一下规则,我会像你们二位提问关于你们的事情并请另一位补充,如果答不上来或自行结束回答则game over。理解吗。”
是显而易见戏耍台上人满足台下人的活动啊。
“理解,开始吧。”梅莉倒是很有兴致。
“那么就从您开始吧,二位是如何认识的呢?”
“在旅行中认识。”梅莉回答道。还真没说错。
“请另一位补充。”
“住在神社体验时,她是那时的巫女。”
没说错,虽然是乔装的。
“真是罕见的相遇方式呢,那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您是为什么想要去神社旅行的。”主持人把麦递到我的面前。
“工作相关。”
“那么请另一位补充一下,什么样的工作呢。”
“侦探工作。她其实是一位侦探哦。”谢谢她的广告,但是很多人知道没用。
“好吧。”主持人善解豪华票意地道,“这种保密工作的我就不问了,我来问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这位巫女小姐,您生活中是什么样呢。”
“一般都在工作。”怪盗工作是吧。
“呃,那么侦探小姐,来补充一下吧。”
我把与真巫女的一些事说了下后,示意主持人结束回答。再不结束我怕真给把Viola的身份问出来。
“请二位下台领取纪念品,我们有请下一对。”
逛了逛园区,玩了些设施,享用了豪华套票自带豪华晚餐后,我和梅莉坐上了摩天轮。黄昏下的游乐园,亮起的灯火填补了逐渐安静下来的尖叫与机器的轰鸣,一些发光的饰品开始被游客们从货架上移动到自己的区域。
我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发现梅莉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为了缓解尴尬,我找起了话题。
“我还挺好奇主持人最后的问题的,你生活中是什么样子?”
“怪盗不需要生活,只要夺取目标就行。”
也是,她怎么会说呢。
“换个问题吧,你为什么会成为怪盗?”
“怪盗不需要生活,只要夺取目标就行。”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人类,但梅莉已经掌握人类本质了。
“你为什么要寄出预告函?”我问出了一个在意好久的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要取回幻想乡的所有物。”
“不知道。或许是为了让人阻止我,或许是为了引起什么人注意。”梅莉依旧不当着谜语人,“按照交易,该我问了吧。如果我取回的是属于幻想乡的所有物,为什么会被追捕。”
“大概因为怪盗的存在破坏社会运行吧。”
“所以我是怪盗吗。”留下没头没尾的一句后,梅莉再度沉默。
看高大的摩天轮缓慢运行了四分之一,我掏出问答的纪念品,向她展示,打破沉默:
“你觉得这个有价值吗。”
“你觉得呢?”
“这是你的委托,这件纪念品也是,这趟行程也是。”
“纪念品是要有所纪念才能有价值的。”梅莉的目光从纪念品上移到窗外,“而说服别人之前先要说服自己,你要先觉得今天有超越想象的价值,然后再询问委托人。”
“那我觉得今天挺有价值的。”我同样看向窗外。
摩天轮缓慢运行到最高处,我的计算没有失误,此时恰逢日落。
看来这趟行程相当的完美,我欣赏着。
“真美啊,你说是吧,梅莉。”待太阳完全不见踪影,我发出感慨,询问一旁的梅莉,“梅莉?”
等不到回答的我转过头,舱室内只余我一人。
从理性来说,我不应该去追一个掌握超自然力量的怪盗的踪影;但是从感性来说,我不希望梅莉不见。
迟钝的舱门打开,我跑到广播站内。
“梅莉小姐,您的朋友正在广播站等您,请听到广播后前往。”
出于豪华票,多广播了几遍,还说明了广播站的位置。
“咻——砰!”
我看向窗外,绚烂的烟花炸开,也就意味着,闭园了。
“小姐,您的朋友可能走了吧。”
“我明白了。抱歉打扰。”
我明白了。我赶回事务所。我握着白楼。我开门。我开灯。我翻找。
我原准备打开那本《治疗日志》看看有没有多了新的一页,却发现找不到的正是那本《治疗日志》。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搞错了吧。我不理解。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札记,我没有头绪时习惯翻阅。我怎么没把治疗日志也随身带着。
意外的是,上面多了许多、许多不属于它的内容。是日记。
我终于在展会开始前攒够钱了,我受够着一无所有的日子了。我可以去见她了。我不想她担心,和她说是父母同意我去的。
我到了,最低级的票确实不舒服。但是她来接我了,所以我觉得我是头等舱。她很高兴地接待了我。她告诉我,托她打印的那些作品集打印好了。她带我见了展会的主催,我成了staff。这个staff要做什么啊。我把除了生活费外的剩下的钱全交给了组委会。展会分红什么时候啊,蹲蹲。
今天主催带我们参观了场地。主催是个妖梦厨,我到的时候正兴致勃勃地挥着剑。看板娘换好了灵梦的衣服,不知道袖子怎么穿的。她想找看板娘借衣服穿,最后也没整明白袖子。我想试试,也没明白。主催说可以给工作人员租神官服或者巫女服,她还家有几套和服。那到时候再说吧。
我帮忙搬“西行妖”,不小心弄了一身花瓣,还弄下来一朵花,我真是不值得信任的废物。“小心点啊,这玩意很贵,还一撞就倒。”被看板娘提醒了。之后看板娘提议我们提前在写下愿望。愿望是什么我就不写日记里了,不然它们就不灵了。
主持人说要整个活动,情侣快问快答,最后被改成了同行人快问快答。她在忙则赛的设备,所以我和看板娘临时组队体验了一下,答到一半发现她在下面面色不善,果断退出。
事后为了哄她,我和她来了把则,妖梦内战,我被爆杀。
主催看热闹不嫌事大,把那两把妖梦的刀给我们让真人则赛。最后被看板娘阻止了。看板娘把白楼剑收走了,说要让游客体验拔刀,道具都准备了。
最后主催请吃了顿饭,主催,我的冤大……金主爸爸。
到这里为止,是一种字迹还算工整。
完了,全完了。
今天凌晨收到主催的通知,展会取消,被人举报,被铁拳砸了。警察带人查处了,让我们也别去场地了。
这时她敲门了,我不是很想见她。我知道她是来安慰我的,果然,下次再想办法什么的,你还有下次啊!我把她赶了出去,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不想在她面前哭。
没咯!全没咯!展会没咯分红没咯她也没咯
我果然是废物啊哈哈,同学关系处得稀烂,被家长逼得离家出走,一无所有的废物!一无所有的废物!
她反正家里有钱她反正当爱好搞搞就行她将来继承家里的诊所她还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她反正还有下一次她反正有光明的未来,她有我没有啊!
不对啊,我还有幻想乡啊,幻想乡永远是我的所有物,我要带着我的作品,还有我收藏的周边,去幻想乡!
越往后,越是杂乱的笔痕,乱涂乱画,无法阅读。
日记到此为止,我的思考刚刚开始。现在其实挺明朗不是,日记里提到的“我”应该是治疗日志里有创作品的“她”,那日记里的“她”对应的就是治疗日志里的“我”。换句话说,外面的我。
我曾看过一个中世纪的记忆方式,记忆宫殿。构筑出一个宫殿,将需要记忆的事物具象化存在于其中,需要时打开宫殿,取出其中的记忆。那如果构筑出的是一个存放幻想的地方,那应该叫什么?
“幻想乡。”我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体味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存在于某人的“幻想乡”中的。
至于是谁的幻想乡,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怪盗Viola。”或者说,梅莉。
怪盗不需要生活,只要想着怎么夺取目标,所以你要成为怪盗吗。
我举起白楼,第一次强迫自己盯着它。
这把役使着超自然力量的,被神社供奉的白楼剑——一柄塑料制成的玩具罢了。
我是这么将它带上飞机的!我是这么将它带进游乐园的!
但是,仍有疑点存在,为什么这篇日记里会在我的札记里?外界的我做了什么?治疗日志不见了,我无从下手,或许这是外界的我,给我的侦探委托吧。
我明白了。
我放下札记,提着白楼,推开事务所的门。
我向前走着,本该熟悉或本就陌生的场景从两旁驶过。我速度很慢,它们拉出了残影。
残影中我看到了神社,看到了游乐园。
最后,我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展馆。立在一边的西行妖,是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包括在内组委会的钱。一边的祈愿版上挂着我们的愿望。这里布置好了,作为展馆,也作为决战的场所。Viola怪盗打扮,没带面罩,手握楼观。周围漂浮这格式物件,这些是神隐的藏品,也是东方的周边。
“之前看到求闻史纪我就好奇了,明明楼观是利剑,白楼是钝刀。现在我理解了,能斩断迷惘的白楼,是这里最利的剑。”
Viola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觉悟:“来吧,战胜我,然后出去。”
塑料制的楼观再度锐利,我举起它:“这是你的委托吗?”
“是怪盗对侦探的挑衅。”
我挥舞着白楼冲向她,她架起楼观防御。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如果这是一个武打戏,那一定是最烂的那种。
或许是玩具,又或许是锋利的剑,划破了我们的衣服。毫无观赏性与技术的战斗,毕竟,我不是侦探,她不是怪盗。
此时,外面的我在干什么。在她眼里,我和Viola的战斗算什么。人格分裂?天人交战?
又一次狠狠地对拼,我被击飞撞到了西行妖上,掉到地上,撑着剑爬了起来。
Viola更惨,整个人嵌在了墙上,无力地滑向地面。
“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我没工夫理她。
被我撞倒的西行妖砸倒了一旁的祈愿版,架子上挂着的许愿牌掉到了地上。
主催写的是,展会回本有钱分红;看板娘写的是,游客别惹事,顺利的开展;主持人写的是,让参加和看活动的人都有好体验。
以及我写的两个:狠狠逮到梅莉;变成有钱人。
如果我是日记里的她,那个家境殷实父母开明的人,我不会挂这种牌子,许这种愿望的。
本该在事务所的札记出现到我的手中,一张预告函被抖了出来。
我将取回我的所有物。
天黑之后,不见的《治疗日志》是她的。
我,宇佐见莲子,才是那本日记上的我。那个活在自己的幻想乡里的,在自己的世界里都能被耍得团团转,都不被信任,都会被骂不会说话,都会为了委托金到处奔波的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一无所有的,病人。
精神病人。
哈哈——
伴随着狂笑,我出现了头晕,手指不受控制的逐渐弯曲,这是过度换气导致的二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什么嘛,某个废物在自己所有的世界里都这么废物啊。明明这个世界是自己的所有物啊。
“所有人都去了,你也去不了。”
我想起了这句话。是啊,我是唯一去不了幻想乡的人,人无法抬起自己,我是唯一被迫活在现实中的人。明明我的幻想乡里什么都有,我还得一无所有。
我又想起Viola拿着东方周边的样子,哪算哪门子的道理啊。
“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和我不想去又必须去的地方在一起搞我啊!倾其所有地搞我啊!”
“因为!”
Viola,梅莉抱住了我,什么时候。
“因为我们不想一无所有啊!”
“你们明明什么都有!幻想乡也好你也好,我想要的东西你们都有!”
“不,我们只有你。”Viola扶着我肩膀,令我强行看向她,“我是Viola,并不是真正的梅莉,我只存在于这里!我也是你!”
她脸上满是泪痕,她怎么哭了。
“为了我们,为了你的幻想乡,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或许是想通了,不想和自己怄气,我好像冷静了一下。
“那我该怎么面对真正的梅莉?”
“给。”Viola,不是梅莉,递给我块木牌。
这是梅莉的许愿牌。
“我希望能鼓起勇气向莲子坦白,我最开始和她在一起只是觉得有趣。因为秘封组在一起很正常。但是她似乎把我当成一切了,她太需要一个能和她相伴的人了。我很害怕。”
啊笑死。
“还有这个,是她之后写的。”Viola又递过来一块。
我已经没劲去接去看了。
“那我念了。”
我没法不去听,但我听不懂。
我的嘴被赌上了。我瞪大了无法视物的眼睛。
先是,津甜的味觉传来。这是做梦最难梦到的感官。
再是,嘴唇的柔软。
最后,微光贯透,我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一片狼藉的展厅,被撞倒的樱树和板子,散落的周边,塑料上砍出裂痕的剑,被攥出褶皱的黑底白字的预告函,吻着我的梅莉。
窒息感姗姗来迟,我推开了梅莉,捡起她写的第二块许愿牌。
“莲子疯了。是我和她说现实摆了就摆了,搞东方就行了。是我和她说,展会之后所有的事都会好起来。是我和她甜言蜜语让我的玩心成为了她的一切。我希望莲子能醒来,能接受这样的我。”
“我了解了你的家室,了解了你的环境。”梅莉轻声地补充着许愿牌上没有的内容,“在这段时间里,我完成了学业,继承了父母的诊所。
“我想了很多办法让你醒来,哪怕是骗你杀死里面的我,把我忘了。我把这里收拾好了,风头过去后我们又办了一届。主催那还有你的分红。醒来吧,回答我吧。我会找到你想象外有价值的东西。”
泪流干了所以没有哭泣,嗓子哑了所以没有喊闹,沉淀下来的轻声是最有力的声音。
“所以,为什么在许愿牌上写那么多的字。就写请我醒来,我说不定早醒了。”
我抱住了梅莉。
“维护着世界运行的侦探,宇佐见莲子!”事务所里,我练习着帅气的唱名。
“差不多得了,都知道是你在c了。”Viola有些无语。
“怎么说话呢,助手!”我瞪了她一眼,“别忘了,我们要把幻想乡维持下去。”
“回神!”早餐桌上,梅莉叫住了走神的我,“这么喜欢你那Viola?”
“没,我刚刚就是纳闷为什么你要我当你这精神病院的助手。”
“不是精神病院,是心理诊所。为了证明你没活在梦里啊。会拒绝我这个医术高超悬壶济世的大宇佐见莲子的人,绝对活在梦里。”
“好好好。”我不是很想理她。
“其实久病成良医。没几个比你疯的病人,你有经验。”
“你还没Viola会说话。”
“闭嘴吧你,别惦记你那Viola了。”梅莉翻了个白眼,举起一张预告函,“那我学她说话。预告敬上,我将如约取回我的所有物。”
“这时候你应该背着光举起预告函,然后让我看不清预告函是紫色还是黑底白字,整个开放式的结尾。”
“不要,我的所有物就要狠狠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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